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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

森未還沒說話,竹井太太便搶先說:“肯定會有表示的啊,對吧森未?”

見母親看過來,森未楞了楞,然後不得不點了點頭。

“不過如果跡部真的送了什麽特別貴重的禮物的話,你一定要記住在他過生日的時候也要還一份差不多的禮哦。”竹井太太補充道,“這不是見不見外的問題,而是很有必要的禮數。”

竹井先生也插話:“那當然,雖然我們竹井家和跡部家比還是有點差距在,但一份禮物還是還得起的!”

這話說得硬氣,也讓森未不自覺地彎了嘴角,不過馬上又想到了什麽,唇邊的弧度又慢慢地彎了回去。

吃完早餐後,在她再三同父母保證晚上一定會在家裏過生日後才換鞋出了門。

當然,一走到門口便又看到了提前在車邊等著她的跡部。

“早安。”森未一邊沖他微微點頭一邊走上前。

“早。”靠近後,在看到她眼底明顯的黑眼圈時,跡部又是蹙眉,“黑眼圈這麽重,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不知道……”她略有無辜地擡頭看他,這話倒是屬實,因為雖然她在床上躺著了,但究竟具體是何時睡著的就不清楚了。

跡部擡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然後在坐上車後,森未拿出在口袋裏振動了幾下的手機看了眼,發現一早上的功夫,又收到了不少生日祝福的信息。

她看了看,然後挑了些關系還不錯的親戚朋友一一回覆著謝謝。

跡部看她註意力集中地對著手機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在和誰聊天。

“表姐。”森未簡單地答道。

“這麽專註?”

“嗯。”她點了點頭,又輸入了幾個字,然後補充了一句,“你不懂。”

“……”是麽。

☆、朋友

今天的兩場測驗對森未來說都挺順利的,至少都沒有出現特別難解的題目,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幸運加成吧。

考完試後她坐在位置上收拾著文具,鄰座的松下詩裏正好拿著筆過來隨口關心她考得如何。

“還不錯。”森未擡頭沖她禮貌得笑笑,遲疑了一下,然後主動也詢問了她的情況,“你呢?”

小公主鮮少主動和別人搭話,平常的溝通也都是別人問及時才會開口回應,因此她難得這樣開口,著實讓詩裏驚訝了一番,隨後自然也笑著應道:“我啊,我感覺數學又沒考好,最後兩題太難啦。”說著不忘吐了吐舌頭。

森未被她逗笑,然後也附和:“是有點難。”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也毫無思路,不過萬幸的是之前跡部給她講題目時有提及過這種題型,所以也算她運氣好了。

“真羨慕你有這麽全能的男朋友。”詩裏適時得感嘆了一句,隨後看了眼她的後桌,發現那個平常都在身影現在卻不見了,便疑惑道,“話說,跡部君人呢?”

“好像是…學生會有事吧。”

“這樣啊,也難怪啦,畢竟他還是學生會會長嘛。”詩裏笑了一下然後也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其實森未也不太確定跡部是不是去學生會了,他好像一考完試就消失了,而且回想今天一整天,她覺得他好像特別忙碌的樣子,經常一下課就不見了蹤影。

她沒問他怎麽突然這麽忙,他也沒說。

到現在已經是快到放學的時間了,他還沒有回來,森未動了動眉,猶豫著要不要發信息問問他。

然而還沒等她打開手機,就先收到了一條來自對方的消息。

跡部:抱歉,網球部忽然有點事。

……嗯?

森未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好一會兒,見他沒了下文後,便編輯了文字發過去:是要忙到很久嗎?

那邊過了會兒才回覆:應該是,所以今天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

看起來是真的很忙的樣子,森未本不想多打擾他,但是一眼看到剛剛被自己拿出來擱置在桌面上的那本畫本時,還是忍不住回覆了一句:還想把畫本給你的。

這本全是他畫像的畫本她在昨天就完成了,本來以為最後剩下的那幾張畫她會畫上三四天,到沒想到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作完了。

跡部:很期待啊,本大爺晚點去拿?

猜到他說的應該是玩笑話,森未也沒當真,而是回了句:那今天我坐自己家的車回去了,你也別忙到太晚。

跡部:好,到家後給我發條消息。

森未應了,然後關了手機開始整理背包。

她的微微下彎著,看起來情緒並不高的樣子。班級裏的同學其實也已經陸陸續續地走得差不多了,旁邊的詩裏也剛背上包,正準備同她道別時忽然看見她垂眸的表情,頓時意外:“怎麽了森未醬,不開心嗎?”

回過神來,森未怔怔地對上她帶著關心的眸子,下意識地搖頭:“沒事……”

“唔…跡部君還沒回來啊。”詩裏看著她,“你是要繼續等他嗎?”畢竟同班這麽久了,她也知道這兩個人每天都是一起上下學的。

森未又搖了搖頭:“他今天好像很忙…我自己回去。”

“這樣啊。”

“嗯。”

然後森未繼續低頭整理起東西,把作業和文具裝進包裏,遲疑了一下也將畫本放了進去。待她理好後,正準備背上包站起來時,原本走到班級門口的詩裏少女突然頓步回頭。

“那個,不然,”她有些猶豫又帶著些許試探性地開口,“森未醬,我們一起去喝杯奶茶怎麽樣?”

“…………誒?”

和松下詩裏一起坐在“sweet&sweet”裏時,森未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真的就這麽答應了,雖然詩裏作為她的鄰座,而且性格也不錯,是個平時相處已經不會尷尬的關系了,但這麽親密的一起在放學後來甜品店這種行為,她還是有點不敢想。

這是正常的行為,她在心裏默念著告訴自己,這是同學之間非常正常的相處行為。

這邊詩裏已經自己做主點了好幾份小甜品,她見森未只要了杯原味奶茶,便笑道:“雖然這家店的原味奶茶是招牌,但其實最好喝的是黑糖鮮乳哦,真的很好喝。”說著她便又給了森未點了杯。

她看起來無疑是這邊的常客,森未下意識地微笑了一下,雖然心裏還是有些疑慮,但在考慮過後還是接受了她的熱情和善意。

而在詩裏極力推薦的黑糖鮮乳被端上來,她淺嘗了一口,並給予了好喝的肯定後,就好像是極大得激發了詩裏的積極性。總之當森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們這張小小的兩人桌上就已經擺滿了詩裏點的各種飲品甜品,並且每一樣都是她口中的極力推薦。

“……”森未楞了半晌後失笑,“太多了…吃不完的。”

“吃得完的,別小看我哦。”詩裏一邊說著一邊將一份精致的芒果布丁推到她面前。

“謝謝。”她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詩裏對她笑露出一顆可愛的虎牙,然後自己也挖了勺黑森林蛋糕後,邊吃邊自然地聊天:“不過森未醬剛剛為什麽不開心啊,應該不是因為跡部君忙得不能送你回家吧?”她肯定不是這種任性的性格。

森未默了默,看了眼滿桌的甜點,再對上詩裏純澈的眼睛,抿了抿唇後決定告訴她。

“其實今天…是我的…生日來著。”

她又輕又慢地說出這句話,對面的詩裏咬著勺子的動作一頓,然後瞬間瞳孔放大。

“誒?!”

大概是她的聲音有點大,不僅森未嚇了一跳,就連鄰座的人們都紛紛看向她們。

詩裏忙向大家擺手,然後壓低了聲音看向森未:“那、那跡部君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應該…不知道。”至少按照他目前而言的表現來看是這樣的。

“不可能吧……”詩裏不太相信地說,畢竟按照跡部平日裏對小公主無微不至的照顧來看,要說他連她生日都不知道,可信度簡直太低了。

森未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我覺得他肯定是想給你驚喜。”詩裏握著小勺子煞有其事地分析,她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福爾摩斯上線,“今天跡部君表現得這麽忙,而且做出好像根本不記得你生日的樣子,肯定就是想給你驚喜嘛!”

森未輕輕皺了皺鼻子,不太相信得看著她。

“一定是這樣子的啦。”詩裏自顧地點點頭,“肯定是想讓你失落一下,然後再給你一個巨大的surprise,這種套路我最懂啦!”

聽她這麽一說,好像還真的有點可能性,森未不自覺地也生起了一股期待感。

之後詩裏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以前一直沒發現,原來她還有半話癆的屬性。

直到時間快差不多時,她們才準備起身回家。

“謝謝你,”森未站起來認真地對她微笑,“今天很愉快。”這話是真的,她鮮少有這種和朋友一起出來吃甜點聊天的經歷,所以要謝謝對方。

詩裏笑著沖她連連擺手:“我也很高興呀,以及生日快樂喲森未醬!”

……

同詩裏道別後,森未坐進自家的車裏,拿出手機才發現跡部幾分鐘前剛給自己發過信息。

跡部:到家了嗎?

跡部:怎麽不給我發個消息?

她回了條解釋的話:剛剛在外面吃甜點,現在準備回家了。

這一次那邊幾乎是秒回。

跡部:吃甜點?在哪裏?和誰?吃那麽久?

森未:……

☆、生日

森未回到家時,無疑家裏已經被布置地妥妥當當的了。

甚至在她剛踏進家門時,早已準備好的竹井太太便當頭放了一個禮炮。

隨著“砰”得一聲響,五顏六色的彩帶便眼花繚亂地飄落了下來。

“生日快樂!!!”

不止是竹井夫婦,家裏的管家及傭人們紛紛異口同聲地喊道。

森未彎著笑眼,一邊順手摘下落到劉海上的一條黃色的彩帶,一邊朝大家道謝。每年的生日大家都會來這麽一遭,就好像當她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但是很幸福啊。

竹井太太拉過她的手帶她走進客廳,地上是各種顏色的絲帶和氣球,而客廳中央擺著一只三層高的奶油蛋糕,蛋糕整體是少女心十足的粉色,頂上插著數字“16”的蠟燭。

她入學的時間較早,因此比較同級人要小上半歲左右。

“好漂亮的蛋糕…謝謝媽媽。”森未由衷地說。

竹井先生不甘示弱地湊過來:“爸爸也有幫忙哦。”

竹井太太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如果爸爸不幫忙的話成品一定比現在更完美。”

竹井先生委屈。

所有人都含笑著看著這對夫婦的相處,雖然平日在外父母都是一派非常精明的形象,但只要回到了家裏,他們總能調整回最舒服的模式。這是極其難得的了,森未總會毫不懷疑地想,她的父母就是愛情與家庭最完美的解釋了吧。

調鬧了一會兒後,管家拿來屬於壽星的水晶王冠給森未戴上。

管家在竹井家已經工作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了,可以很肯定地說他是完完全全看著森未慢慢長大的,他的年歲不小,森未平日裏喜歡喚他管家爺爺,可以說竹井家的每個人對他都像對待親人那般。

不止是管家,這個家的女傭、司機、廚師等,幾乎每個人在竹井家都有五年以上的時間。他們家的傭人相較於其他世家來說並不是特別多,但每個人能做到現在,想來也都是日久有了不淺的感情。

“森未小姐又長大一歲了。”管家微笑著點了點頭,半感慨著,“真好啊。”

“謝謝管家爺爺。”她回了他一個純粹的笑容。

然後女傭按照指示關了客廳裏的所有燈源,竹井先生親自點了蛋糕上的蠟燭。森未站在蛋糕前,所有人圍著她和蛋糕,自發而默契地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待歌聲將至,森未雙手十指交叉做出許願的姿勢,閉著眼睛默許了一個簡簡單單的生日願望。每年的生日她都不會許太覆雜的願望,倒不是說覺得不切實際的願望根本無法實現,而是她最希望的便是能永遠簡單下去罷了。

希望盡可能得遠離覆雜,保持她世界裏的純粹與安和。

許願完畢,幾秒後她睜開了眼睛,在所有人的註視下輕輕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很快伴隨著大家的笑語,女傭再次開起了燈。

沒有什麽特別的儀式,就像普通人家過的簡單的生日那樣。大家唱了歌,壽星許了願吹了蠟燭,再親自動開始切蛋糕。森未親手把蛋糕端到了每個人的手上,再真心地對每個人道謝。

感謝大家過去一年的照顧,感謝大家往後一年的照顧,這個世界是需要被感恩的。

在大家都開始吃蛋糕的時候,竹井先生順口問道:“對了森未,跡部那小子是不是真的送了你特別貴重的禮物?”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喊跡部的時候必須在後面加一個“那小子”的後綴,仿佛這樣可以更體現老父親的不樂意。

森未剛吃了口蛋糕上點綴的獼猴桃,大概是和甜膩的奶油相比,獼猴桃的酸澀更加明顯,以至於她不自覺地嗆了一下,然後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竹井太太忙過去拍著她的背:“小心一點啊。”

旁邊的女傭也適時地端來果汁,森未在緩過來後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了。

不過她這個反應倒是讓竹井先生挑了挑眉:“怎麽,那小子沒送你禮物?”好了,現在是直接喊後綴了。

“啊不是……”森未下意識地想要為跡部辯解什麽,這種心理她自己也說不明白,但卻不知道該怎麽辯解。

是啊,他就是什麽都沒有送。他一整天都沒提過這件事,甚至一整天忙得都沒空和她說幾句話,更甚至今天下午都沒送她回家。

聽起來似乎挺過分的。

森未恍了恍神,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不能怪他什麽,她現在所表現出的落差感和失望感無非都是在跡部這段日子偏縱下恃寵而驕產生的情緒,理智上來說,跡部什麽都沒做錯,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但心裏這股無以名狀的失望卻如迷霧般漫散開了去。

見女兒忽然沈默了下來,竹井先生覺得自己猜對了,登時便有些冒火:“那小子作為你的男朋友竟然連生日禮物都不送?”

“他應該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應該!”

森未舔了舔嘴唇,看著明顯不悅的爸爸,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嚴肅的時候,管家忽然過來,非常巧合地開口:“先生、太太、小姐,跡部少爺在門外,說是有事想找小姐。”

他的這一番話可以說是適時得不得了了。

竹井夫婦在聽後楞了楞,森未在楞過後立即轉眼看向父母。她的眸子晶亮,就像裝著星星一樣,愉悅的情緒簡直不要太明顯。

“他來幹什麽。”竹井先生似乎餘怒未消地囔了句。

竹井太太擡胳膊撞了撞他。

“爸爸……”她撒嬌般地喚了他一聲。

“好了寶貝,別管你爸爸,”竹井太太笑著看她,點了點頭道,“去吧。”

得到了許可後的小公主下意識地綻開一個笑顏,匆匆地道了聲“謝謝媽媽”後,又匆匆地要往門口跑去。

竹井先生輕哼了一聲。

竹井太太倒是看得開:“女大不中留啊。”

……

出了家門,果然看見跡部一如既往地倚靠在車邊等著她。

森未在匆匆地跑出來後,出了門見到他後,卻又不自覺地放慢了步伐。她以平常的腳程一步一步地走下門口的臺階,再慢慢地走向他。這期間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究竟抱了多大的期待。

或許詩裏說對了,說不定他是真的要給她驚喜呢。

跡部在小姑娘還沒靠近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奶油香,他心下輕笑了番。

“景吾。”終於她在他面前站定,然後因著身高差不得不擡頭看他。

跡部嗯了一聲,猝不及防地開口:“我是來拿東西的。”

“……”森未楞了楞,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什、什麽東西?”

“畫本啊。”跡部一臉的理所當然,“今天下午的時候在短信裏提到的,我說會晚點來拿的畫本。”

森未覺得自己的大腦仿佛當機了一下,一下子轉不過彎來,又似乎有點不敢相信。

“我…你…你專門過來,是…是為了畫本?”一句話又難以通順起來。

跡部表現出茫然的表情:“不然呢?不給我嗎?”

森未這回是完全僵住了,一時間各種情緒紛湧上頭,從一開始對於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的失望,到後來猜測他可能是想給自己驚喜的期待,到現在確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的徹底失望……這一連串的情緒過於覆雜,以至於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不過在感覺到不太對勁之前,她猛得低下了頭。

下一秒眼圈就紅了。

“我…我去給你拿。”

她顫著嗓音囁嚅出這句話,然後穩了穩自己有些找不到重心的身體,準備回身。

然她的足尖才剛動了動,突然頭頂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接著她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

跡部抱緊她,同時順了順她的背,口吻又心疼又無奈。

“你這個小公主…真是一點玩笑都開不了啊。”

☆、驚喜

“……”

突然被他攬到懷裏,再聽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森未一開始是懵的。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反應過來,然後擡頭怯怯地看向他。

才沒多少功夫的時間她的眼睛就紅了,跡部皺了皺眉,覺得她跟兔子一樣,然後心裏又多少有點後悔。

“什…什麽意思?”她有點不敢確信地開口。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但竹井宅門口的燈光亮得不得了,跡部借著光發現她不止是眼睛,就連鼻尖都有點泛紅。他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隨後笑道:“今天可是公主的生日,這麽重要,我怎麽可能不知道是什麽日子。”

森未默了默才道:“那你一整天…都在…騙我?”

她這個用詞讓少爺不是很喜歡:“哪裏騙你了?嗯?”

他只是想盡可能地保留最大程度的驚喜而已,所以一開始才假裝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而且不出他對她的了解,他不提,她自己也不主動提。

而今天一整天特別忙也只是巧合而已,學生會和網球部同時都有些事要處理,再加上今天還有兩場考試,所以看起來一整天都忙得不可開交,連話都說不上兩句。

不過剛才能看到她這樣的反應,也可以說是意外之喜了。

巨大的失落感後又是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森未一時間有些語塞,她覺得自己的大腦亂得厲害,但總體的情緒卻是在真實的喜悅上的。

她很高興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這份高興甚至來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強烈。

但對於今天一整天他讓她的情緒忽上忽下這件事,森未又覺得有一口氣咽不下,甚至剛剛有一瞬間她都有點想打他一下。

不過動手是控制住了,但她嘴上卻沒忍住,她退離他的懷抱,然後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太壞了!”

從來就沒什麽罵人經驗的小公主能說出這句話其實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奈何她的聲音軟糯,即便是說著生氣的話,聽起來卻沒有一點殺傷力。跡部控制住想笑的表情,並表現出非常良好的態度道歉:“是,我不該這麽做。”

“……”他的認錯來得太快,以至於她也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什麽了。

“所以小公主可以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嗎?”少爺他順勢說下去,並對她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別叫我外號。”

話雖然這樣說了,但還是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跡部這回是真切而愉悅地笑出了聲,他握住她的手再次將人拉到懷裏,森未靠在他的胸膛前,真實地聽著他低低的笑聲。

他低頭在她的額上輕輕地印了個吻,然後小公主頓時覺得剛才郁積在心裏的那點氣忽然就沒有了。

……好沒有出息,她在心裏想著。

在被他拉著坐進車裏後,森未問了句要去哪兒。

“去看驚喜啊。”跡部一邊坐進來一邊答道,在關上車門後便對司機吩咐了句開車。

然後全程她就開始抱著越來越大的期待。

車子最後停在了一條江邊。

這個時間來江邊散步的人很少,稀疏的路燈映在被微風吹皺的水面上,隱隱綽綽沒個整型。

考慮到夜間的氣溫會偏低,所以下車前跡部拿了件放在車裏的外套給森未穿了上去,雖然車裏也備著披肩或薄毯,但他就是想讓她穿自己的衣服。

長長的江岸邊立著長長的護欄,森未跟著他走到江邊倚靠著護欄,然後不解地看著他。

今天晚上的夜幕不僅星星很稀疏,就連月亮也隱在了雲層裏。再加上周圍的路燈並不特別明亮,以及附近的行人都幾乎沒有的情況,所以一時間氣氛顯得莫名蕭條。

跡部拍了拍她的頭發,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什麽時候?”

“我轉學…過來的時候。”森未沒什麽懷疑地說,她轉學來冰帝後,被安排的座位就是他的前桌,那也是她第一次見到他,而在此之前,她並沒有兩個人有什麽交集的印象。

跡部倒是輕哼了一聲後道:“本大爺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是在中心街上。”

“…誒?”

“那天正好堵車,坐在車裏的時候我就看見外面有個女孩子抱著一大束向日葵慢吞吞地走過去。”他自顧說著,“說起來,你怎麽這麽喜歡向日葵?”

突然的問話,森未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就聽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以至於本大爺現在也好像開始喜歡了起來。”

跡部看著她輕笑一聲,然後揉了揉她的頭發:“所以啊——”

只見他舉高另一只手,再在她的註視下,幹脆利落地打了一個響亮清脆的響指。

“啪!”

他這個動作就像是某種指令,幾秒後,森未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平淡無奇的江面上忽然升起了幾顆火星,還沒等她看出那是什麽,緊接著夜空下就連續炸開了數朵巨大的金色煙花。

砰砰砰——

本來寂靜的環境突然變得熱鬧無比,連續不斷的煙花炸響以及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的光亮讓森未驚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楞楞地看著江邊的夜幕,巨大的金色星火倒映在她的眼底,她的瞳仁微微顫動著,很意外,很驚喜,還很感動。

每一朵煙花炸開時的形狀都是一朵完整的向日葵。

映入眼簾的,就像一片盛放的花海。

她下意識地張了張嘴,似乎是說了什麽,奈何耳畔煙花的炸響聲過於嘈雜,正好在悄悄做著小動作的跡部正好沒有聽見。

接著,森未覺得自己的脖頸間一涼。

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脖子上多了條銀質的項鏈。

跡部站在她背後小心翼翼地幫她扣好項鏈,森未捏起項鏈上的吊墜,材質自然不必說,造型則依然是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這一場盛大的煙花之宴也適時得結束了。

“謝謝。”她擡頭笑露出幾顆白牙,“我很高興…特別高興。煙花很漂亮,項鏈也很漂亮…真的很感謝。”

“本大爺的驚喜自然是最華麗的!”

自得完後,見她越發明艷的笑容,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這麽開心?”

超級開心。這種開心有點難以描述,胸腔裏某種情緒仿佛都快滿足得溢出來,森未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就想要抱抱他。

然後就真的這麽做了。

這算是她難得的主動了,跡部僅楞了半秒便毫不猶豫地用力回抱住她。

“不過,就打算這樣答謝?”抱了一會兒後他忽然開口。

森未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忽然被他擡起下巴,再下一秒唇上傳來一個溫軟的觸感。

他低頭彎腰親了她。

原本已消弭的煙花炸響聲仿佛又在耳畔響了起來。

☆、出現

自那晚給小公主過完生日後,跡部明顯得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如果說之前是小公主會接受他平時動手動腳的話,那麽現在就已經是小公主偶爾會主動靠近他的程度了。

這麽大跨度的進步讓他覺得提前了一個月就開始計劃安排的那些定制煙花真是沒白準備。

日子就這樣安安穩穩又時刻充滿著小粉紅得過著,直到關東大賽快要來臨了。

森未對網球比賽沒什麽概念,但也感覺到了最近跡部待在網球部的時間正日漸加長。

據說冰帝抽到的對手是青春學園,她聽說過這所學校,但並不了解,但從各方面聽來的小道消息來看,青學和冰帝的淵源似乎不淺。森未又想到了上次立海大來冰帝打友誼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他們每所學校之間都有一些故事。

不過這些跟她都沒有太大的關系,森未垂了垂眼簾想著,一邊一心二用地在面前的英語卷子上寫下一個答案。對於這些擅長的科目,她還是比較游刃有餘的。

現在正是自習課的時間,加之期末考臨近,所以班級裏大部分同學都很認真地做著覆習準備的工作。除了……

她不自覺地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那個空空的座位。

跡部最近尤其忙,除了要準備比賽之外,又因為是學生會會長的身份所以得兼顧著七月的結業典禮。

雖然他們才高二,但聽從初等部直升上來的詩裏說,每年的結業典禮和開學典禮,跡部都要作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

總而言之,就是他這段時間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忙就對了。

森未對此到沒有什麽類似於因為他沒什麽時間陪自己而產生的小情緒,反而表現出非常理解的樣子,這讓跡部又覺得有點不舒服,因為她懂事得好像都不記得她是他女朋友這個身份了。

“有時候也可以稍微任性一點。”

當某一天一起吃午飯時,少爺他忍不住這麽說的時候,小公主茫然了一下隨後面色如常道:“可是我覺得沒什麽啊…”

然而她自己也沒想到的是,自己回答的這句雲淡風輕的話在當天下午就被打臉了。

今天下午主要是都是社團活動的時間,跡部照常去了網球部,臨走前叮囑正認真刷題的女朋友記得勞逸結合,覺得無聊了可以來網球部找他。而在做完兩張卷子後的森未著實覺得有點累了,看了眼時間後,考慮了一下,便準備聽從他的話去網球場轉轉。

如今森未對網球部已經算是熟門熟路了,不止是她,現在網球部的正選非正選們見到她以後都會對她肅然起敬,畢竟小公主不僅是小公主,更是他們的部長夫人。

森未到的時候跡部正在和瀧打針對性的練習賽,她沒去打擾他們,而是按照慣例默默地坐到了旁邊的休息椅上。跡部自然也看到她了,在兩個人對視的時候他沖她彎了彎唇角。

許是大家都特別重視這一次的關東大賽,所以正選們訓練得非常認真,不像平時只要她一出現就肯定或多或少地會有人過來搭話開玩笑之類的。這讓她也暗自松了口氣,畢竟社交對她來說著實很困難。

跡部打完這一局後便停了下來,森未見他和瀧說了些什麽,後者一邊聽著一邊認真地點頭,之後瀧便拿著球拍自己去旁邊練習了,而某人則腳步一轉朝她走來。

“…不打了嗎?”森未下意識地拿起旁邊竹筐裏的一條幹毛巾遞給他,其實跡部看起來出汗不多,相比之下,剛剛作為對手的瀧倒是大汗淋漓了。

“休息時間。”跡部沒接,只是稍微彎了腰。

收到他暗示的森未只能輕輕地幫他擦了擦額上和脖頸間的薄汗。

“題目做完了?”他輕笑。

“數學卷子做完了…”其它科目倒也不太緊張。

跡部應了一聲,習慣道:“回去以後幫你檢查。”

這就是學神男友最大的好處了,森未這樣想著,然後主動幫他擰開了瓶礦泉水。

兩個人正簡單地聊著天,忽然有一道清亮的女聲插了進來。

“好久不見,跡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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